2016-05-12 10:14:42
在精神病学中有一种所谓的“暂缓性迷惑”的症状。行将被处决的人在被执行之前有时会获得一种可能在最后一刻暂缓执行的幻觉。我们也抱有这种希望,直到最后一刻还认为情况可能不至于太糟。那些囚徒红润的脸膛和胖乎乎的圆脸就是一大鼓励。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一群精英,日复一日地跑到车站,充当着接待新来者的专门队伍。他们负责管理新来的人及其行李,包括稀有物品和被抢劫的珠宝。
在精神病学中有一种所谓的“暂缓性迷惑”的症状。行将被处决的人在被执行之前有时会获得一种可能在最后一刻暂缓执行的幻觉。我们也抱有这种希望,直到最后一刻还认为情况可能不至于太糟。那些囚徒红润的脸膛和胖乎乎的圆脸就是一大鼓励。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一群精英,日复一日地跑到车站,充当着接待新来者的专门队伍。他们负责管理新来的人及其行李,包括稀有物品和被抢劫的珠宝。
2016-05-12 10:15:32
3个囚徒被关进了至多可容纳200人的棚屋 里。我们又冷又饿,而且非常拥挤,我们几乎无法蹲下,更不用说躺着了。一块五盎司重的面包是我们四天中的惟一食物。
2016-05-12 10:24:38
然后,他说道,“我将给你们两分钟,并且,我将用表给你们计时。在这两分钟之内,你们必须脱去所有的衣服,并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你正站立着的地上。除了鞋、皮带和吊带,或者捆扎带之外,你们不能带走任何东西。现在,我开始计时—开始!”
人们以不可思议的飞快速度脱去了外套。随着时间的临近,他们也变得越来越紧张,笨拙地忙于脱去内衣、裤带和鞋带。然后,我们听见了鞭子的第一次响声;皮带打在了赤裸裸的身体上。
人们以不可思议的飞快速度脱去了外套。随着时间的临近,他们也变得越来越紧张,笨拙地忙于脱去内衣、裤带和鞋带。然后,我们听见了鞭子的第一次响声;皮带打在了赤裸裸的身体上。
2016-05-12 10:26:11
我们一些人仍然怀有的幻想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被破灭了,并且,非常出人意料地,我们多数人都被一种冷酷的幽默感所战胜。我们知道,除了可笑的赤裸裸的生命之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当淋浴开始时,我们都使劲地开玩笑,既取笑自己也相互取笑。
2016-05-12 10:28:15
我想顺便提出一些对于我们能够承受多大痛苦的惊奇:我们无法刷牙且严重缺乏维生素,但是,我们的胃却比以前更健康。半年以来,我们不得不穿同一件衬衣,直到它完全失去衬衣的外观。许多天以来,由于自来水管冻结,我们一直不能洗漱,甚至连部分擦洗也不可能。双手因在土里干活而肮脏不堪,但手上的疮和擦伤却从不化脓(也就是说,除非有冻疮)。一些人原来睡眠很浅,隔壁房间的一丝响动都可能搅得他不得安宁,但是现在他却能够与一位离他耳朵几英寸、妍声震天的囚徒挤在一起,在噪音中沉沉人睡。
2016-05-12 10:28:49
现在,如果有人问我们,托斯绥夫斯基把人定义为可以习惯任何事物的观点是否正确,我们将回答:“是的,人能够习惯任何事物,但是,不要问我们,人是如何习惯的。”
2016-05-12 10:29:55
如果把一瞬间的想法也算进去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自杀的念头。死亡的潜在危险和现实无时不在,无处不有,使得生活情形天生就带着一种绝望。从我将要提及的个人信念出发,在进人集中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坚定地立下了誓言,我将永远不会去“碰铁丝 网”。这是一个集中营用语,用来描述最常用的自杀方法—碰撞带电的带刺铁丝网。就我而言,作出自杀的决定毫无困难。自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于普通囚徒来说,客观估计并加上所有的偶然性,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他没有任何把握成为闯过所有选择的极少部分人中的一员。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囚徒在惊恐的第一阶段就不俱怕死亡。在最初的几天之后,至毒气室都不再恐怖—毕竟,毒气室能使他免除自杀的麻烦。
2016-05-12 10:32:32
他继续说,“如果可能的话,每天刮脸,即使你不得不用玻璃去刮,·一即使你不得不用最后一块面包去换。这样,你将会看起来很年
轻,而且,刮脸还使你的脸看起来更红润。如果你想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看起来适合干活。如果你瘸了,由子,让我说下去,你的脚后跟上有一个水疙,如果党卫军看见你这样,他就会把你招到一边。第二天,你肯定将被送进毒气室。看起来悲惨可怜、落魄潦倒、患病瘦弱、不再能干重体力活的人,总有一夭,通常是在不久之后,都要被送进毒气室。因此牢牢地记住:刮脸、神气而有力地站立和行走;于是,你就不用害怕毒气了。
轻,而且,刮脸还使你的脸看起来更红润。如果你想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看起来适合干活。如果你瘸了,由子,让我说下去,你的脚后跟上有一个水疙,如果党卫军看见你这样,他就会把你招到一边。第二天,你肯定将被送进毒气室。看起来悲惨可怜、落魄潦倒、患病瘦弱、不再能干重体力活的人,总有一夭,通常是在不久之后,都要被送进毒气室。因此牢牢地记住:刮脸、神气而有力地站立和行走;于是,你就不用害怕毒气了。
2016-05-12 10:32:55
这一反应在几天之后开始发生变化。囚徒从第一阶段进人了第二阶段;一种相对冷漠的阶段,在此期间,他获得了某种程度的情感死亡。
2016-05-12 10:36:26
冷漠、感情迟钝,以及人们不再关心任何事情的感觉,是产生于囚徒心理反应第二阶段的症状,并最终使他对于时时刻刻的殴打折磨无动于衷。通过这一无动于衷的感觉,囚徒们用一种非常必要的保护性外壳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2016-05-12 10:38:08
十分奇怪的是,在某些情况下,没有留下痕迹的打击甚至比留下痕迹的更加疼痛。有一次,我站立在暴风雪中的铁路上。天气虽然恶劣,但是我们仍要不停地干 活。我卖力地用碎石修补路基,因为这是保持身体温暖的惟一办法。我停了下来,靠着铁锹喘了日气,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然而,倒霉的是,正在这时,看守转过身来,发现我在偷懒:他对我的伤害不是来自于侮辱和拳打脚踢。这个看守认为,不值得向站在前面的这位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的家伙说一句话,甚至不值得咒骂、相反地,他顽皮地捡起一块石头并向我扔了过来。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种办法,用来吸引野兽注意,吹喝家畜干活,一种与你几乎没有共同之处的生物,以至于你甚至不愿意惩罚它。
2016-05-12 10:43:23
有些工头会同情我们,并尽力改善我们的处境,至少是在工地上。但是,即使他们也不断地提醒我们,一名正常的工人可以做几倍于我们的一作,而且所用的时间更短。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正常工人并不以每天十又二分之一盎司的面包(理论上的—实际上,我们常常吃得比这更少)和一又三分之一品脱的汤生活;正常工人并不生活在我们不得不屈从的精神压力之下,没有家庭的消息,不知道他们是被送往了集中营还是直接被送进了毒气室;普通工人并不每时每刻地受到死亡的威胁。
2016-05-12 10:44:31
我的几位曾受过精神分析法训练的集中营同事经常提到集中营囚徒的“退化”—一种向更原始精神生活的倒退。囚徒的希望和梦想明显地表
现在他们的睡梦中。囚徒们经常梦见的是什么?是面包、蛋糕、香烟和舒适的热水澡。
现在他们的睡梦中。囚徒们经常梦见的是什么?是面包、蛋糕、香烟和舒适的热水澡。
2016-05-12 10:46:41
当最后一点皮下脂肪消失的时候,当我们看起来就像用皮肤和破布掩饰的骸镂时,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开始消耗自己的身体。生物体消耗自身的蛋白,肌肉逐渐消失了。然后,身体失去抵抗力。一个接一个地,我们栩屋仅剩的一些人开始死去。我们每个人都能相当精确地计算出下一次将轮到谁,他自己的死亡将在什么时候发生。多次观察之后,我们已经十分熟悉这些症状,并使得我们对于症状的判断具有相当的把握。
2016-05-12 10:48:04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每当囚徒获得一点空余时间时,他们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食物。这也许可以理解为,那些没有相同经历的人几乎无法想象,濒临饿死的人所经历的毁灭灵魂的思想斗争和意志力的冲突。他们几乎无法理解这一切都将意味着什么:在壕沟里站着挖土,盼望着上午九点半或十点—半小时的午餐时间—的哨音,因为这时将分配面包(如果仍然能够供应的话);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工头—如果他不是令人不悦的话—现在是几点钟;温存地抚摸上衣口袋中的面包,首先,用冻僵的手抚摸它,然后,籍下一点,将它放人u中,最后,用最后的一点意志力把它再次塞人口袋,暗暗发暂一定要坚持到下午。
2016-05-12 13:28:11
我的意识还停留在我的妻子的印象上。一种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我只知道一件事—至今仍记得它:爱远远超越被爱者的肉体存在。在他的精神存在和内心自我中,可以发现最深刻的 意义。至于它是否实际存在。是否还活着,都不再重要。
2016-05-12 13:30:47
在黎明的灰色光线中,雪也是灰蒙蒙的;囚徒所穿的破烂衣服也是灰蒙蒙的,他们的脸也是灰蒙蒙的。我再一次默默地与妻子对话,或许可能正在努力为我的受苦受难、为我的慢慢死去寻找理由。在对即将来临死亡的绝望作最后的激烈抗争时,我意识到,我的精神正穿透四周的黑暗。我感觉到,它超越了绝望的、无意义的世界,并且,从某个地方我听见了一声胜利的“是”,来回答我的最终目是否存在的间题。在那一时刻,在巴伐利亚黎明的凄惨灰色中,一丝灯光出现在遥远的农家房屋中,它就像画在那里一样出现在地平线上。长时间地,我一动不动地站在结冰的地面上。看守走过来,侮辱我、我继续与我的爱人交谈。我越来越感觉到,她是存在的,她跟我在一起;我有一种感觉,可以摸到她,伸手就能抓住她。这一感觉十分强烈:她就在那里。那时,正是在那一时刻,一只鸟飞下来,停在我的面前,站在我从沟中挖出的土堆上,并坚定地看着我。
2016-05-12 13:33:33
对于一个局外人来说,当他发现集中营存在着某些类似于艺术的东西时,他会感到惊奇,然而,当他听说人们在那里还能找到某种幽默时,他也许会更加感到惊奇了;当然,这种幽默只有微弱的痕迹,而且,只会持续几秒和几分钟。
2016-05-12 13:33:57
在自我保护的斗争中,幽默是另外一种灵魂武器。众所周知,与人的构成中的其他任何东西相比,幽默在使人远离和超越环境方面的能力更强大,即使它只能维持几秒钟。我曾经努力培养一位在我旁边干活的朋友养成幽默感。我向他提议,我们每天至少编造一个有关我们获得解放之后的某一天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故事。
2016-05-12 13:34:32
有时,其他囚徒也会编造一些有关将来生活的笑话。例如,他们预测,在将来的某一次宴会中,当饭店侍者端汤上桌时,他们可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乞求侍者“从底部”舀汤。
2016-05-12 13:34:45
培养幽默感以及用幽默的眼光来看待事物,是人们在掌握生活艺术时学会的一种技艺。然而,即使在集中营,人们也有可能亲身实践这一生活艺术,尽管生活的苦难无处不在。
2016-05-12 13:41:28
我们常常因一些不足挂齿的小恩小惠而感激涕零。如果睡觉之前有时间驱赶虱子,我们就将非常高兴,尽管这一工作本身并不令人偷快,因为这将意味着,我们必须在屋顶上悬挂着垂冰、没有暖气的房子里一丝不挂地站着。但是,如果在做这件工作时没有出现空袭警报,或者电灯没有关闭,我们也将十分感激。因为,如果我们不能完成这项工作,那么整个夜晚我们都将无法人睡。
2016-05-12 13:42:59
集中营生活极为罕见的快乐提供了一种消极幸福,—正如叔本华所说的,“免于受难的自由”—而且,即使是这样一种幸福也具有一定的相对性。真正的积极快乐甚至是非常小的积极快乐,也是少而又少的。
2016-05-12 13:47:36
在集中营中,人的生命的价值和人的尊严不再得到认可,人被剥夺了意志并成为将被消灭的对象(然而,这一过程是有计划的,首先,充分利用他的身体资源)—在这一环境的影响下,人的个体自我逐渐地失去价值观。如果集中营的人不能作出最后的努力来维护他的自尊,他将丧失作为个体、作为有思想的、有内心自由和个人价值观的个体的情感。于是,他只把自己看作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他的生存将降低到动物的水平。他们将被驱赶着—有时到一个地方,有时又到另一个地方;有时被驱赶集中起来,有时又被驱赶着分散开来—就像一群羊,没有自己的思想或意志。
2016-05-12 13:55:23
在获得解放之后几个月的某一天,我遇到了一位来自于原先集中营的朋友。他告诉我,作为一名集中营的警察,他是如何寻找一块从一堆尸体上丢失的人肉。在一口罐子中,他查抄到了正在煮着的人肉。同类相食的现象开始出现。我离开得正是时候。
2016-05-12 13:57:21
集中营的囚徒不敢作出任何决定或采取任何主动性行为。这是因为,他们强烈地认为,命运是他的主人,他不应以任何方式影响它,相反地,他应听从命运的安排。另外,冷漠情绪在相当程度上也促成了囚徒的这种情感。有的时候,囚徒们必须作出具有生死性质的突然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囚徒们往往让命运为他作出选择。当囚徒们必须作出涉及逃避或不逃避的决定时,这一逃避责任的现象表现得最为明显。在他必须下定决心的几分钟里—并且,它通常是几分钟的问题—他经受着地狱般的折磨。他应该逃避吗?他应该冒险吗?
2016-05-12 14:03:48
在发烧病人中,冷漠尤其明显,以至于除非对他大喊大叫,他们根本就不会作出任何反应。甚至有时这样做也会失效,于是我将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揍他。在面对其他人的冷漠,尤其是面对由它所形成的危险时(即将到来的检查),一个人的易怒性就会大大增加。
2016-05-12 14:04:14
人完全地并且不可避免地受到环境的影响。(在这一案例中,环境是集中营牛活的独特结构,它迫使囚徒使之行为符合某一模式。)
2016-05-12 14:05:11
我们这些曾经生活在集中营中的人都还记得,有些人可以在棚屋中安慰别人,并拿出自己的最后一片面包。他们在数量上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们提供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可以剥夺人的一切,但是,一件东西之外:人的最后的自由—在既定的环境中,选择自己的态度,选择自己的方式。
2016-05-12 14:05:28
而且,选择总是存在的。每时每刻地,提供机会做出决定,一种将决定你服从或不服从那些将剥夺你的自我、你的内心自由的决定;决定你是否将成为环境的玩物、放弃自由和尊严面成为典型的囚徒。
2016-05-12 14:06:16
托斯绥夫斯基曾经说,“我所惧怕的只有一件事情:他的受难没有价值。”
2016-05-12 14:06:53
一种积极的生活将赋予人们在创造性的工作中实现价值的机会。而一种消极的享乐生活将给他带来在体验美、艺术或自然等方面的满足。
2016-05-12 14:07:30
人们接受命运及其他所带来的所有苦难的方式,以及他选择生活道路的方式,使他获得了足够的机会—甚至在最困难的环境中—向他的生活增添更深刻的意义。他可能保持勇敢、自尊和无私。或者,在激烈的自我保护,_争中,他可能忘记了人的尊严,并只是变成了动物。
2016-05-12 16:02:05
在这里,存在着或者利用或者放弃,一种困难形势可能赋予他的、赢得道德价值观的机会。并且,这决定了他的受难是否具有价值。
2016-05-12 16:02:34
不要认为这些想法只存在于天堂而与真实生活无关。真实情况是,只有一些人能够达到这徉高的道德标准。在囚徒中,只有一些人保持了他们的全部内心自由,并获得了其痛苦赋子的价值,但是,甚至一个这样的例子就足以证明,人的内心力量可能使他超越外部命运。
2016-05-12 16:05:24
我们已经说过,最终对于囚徒的内心自我状态发生作用的与其说是不胜枚举的心理原因,不如说是自由决定的结果。对于囚徒的心理观察表明,只有那些任其道德和精神自我的内心支柱沉沦的人,才会完全接受集中营恶化的影响。现在,产生的间题是,我们能够,或者应该,构成什么样的“内心支柱”?
2016-05-12 16:07:50
曼恩研究了那些处于一种类似心理状态中即在疗养院中不知道何时得以解脱的肺结核病人的精神发展。他们经历着同样的存在—没有未来和没有日标。
2016-05-12 16:08:55
外面的事物和人,那里的所有正常生活,在囚徒看来,都有着可怕的一面。也就是说,外面的生活,就他所能看见的,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位死人从另一世界所看到的东西。
2016-05-12 16:10:13
当然,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够达到伟大的精神高度。一些人虽然在现实世界中遭受到明显的失败和死亡,但是,他们还是获得了实现人类伟大的机会。一种他们在普通环境下永远也不可能取得的成就。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是平庸而又缺乏热情的,可运用傅斯麦的话的描述他们,“生活就像在牙科诊所。你总是认为,最坏的还会来到,但是它已经过去了。”
2016-05-12 16:11:28
任何通过精神病学或精神卫生学的方法、致力于防止集中营囚徒的精神病理学影响的努力,必须集中于,通过向他提出一种他可以期望的未来目标来赋予他内心的力量。一些囚徒本能地试图依靠自己来找到一种目标。人们只能通过指望未来才能生活,这是人的一种特性。并且,这是他在生存的最困难时期的拯救物。尽管有时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想着当前的任务。
2016-05-12 16:12:38
对于这种迫使我每时每刻地、只是想着如此的琐细小事的事务状态,我感到极度的厌烦。因此,我强迫我的思路转向另一个主题。突然,我看见我自己正站在一间灯光明亮、温暖、舒适的教室的讲台上。在我的面前,坐着一群安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的、聚精会神的听众。我在做一个有关集中营心理学的讲座!从遥远的科学的角度观察和描述,所有在那一时刻压迫我的事情,都成了客体。通过这一办法,我成功地超越了环境,超越了痛苦,并且,我观察着这些事情,就像它们已经成为了过去。我和我的痛苦成了一种由我自己从事的、有趣的心理学研究。斯宾诺莎在嗜论道德》中说了什么?正在经受磨难的情感,只要我们形成了一种清晰而精确的画而,它就不再是一种苦难。
2016-05-12 16:14:43
一个人的思想状态和他的身体免疫状态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对此,具有明确认识的人将会知道,希望和勇气的突然丧失将会产生致命的后果。我的朋友的死亡的最终原因是预期的解放没有到来,他变得万分失望。这突然降低了他的身体对于斑疹伤寒感染的抵抗力。他对于未来的信念和他生活的愿望瘫痪了,他的身体因疾病而垮了下去—因此,他的梦中的声音是正确的。
2016-05-12 16:15:23
在1944年圣诞节到1945年元旦之间的一周时间电,囚徒的死亡率超出了集中营以前的所有时期。在我看来,死亡率增加的原因并不在于艰苦的工作条件,或者食物供
应的恶化,或者天气的变化,或者新的流行病。只是因为,大多数囚徒生活在他们将在圣诞节时再次回到家里的天真幻想之中。随着时间的推进,没有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囚徒们就丧失了勇气,失望战胜了他们。这严重降低厂他们的抵抗能力,许多人因此而死去。
应的恶化,或者天气的变化,或者新的流行病。只是因为,大多数囚徒生活在他们将在圣诞节时再次回到家里的天真幻想之中。随着时间的推进,没有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囚徒们就丧失了勇气,失望战胜了他们。这严重降低厂他们的抵抗能力,许多人因此而死去。
2016-05-12 16:16:02
在集中营中,任何致力于恢复一个人的内心力量的努力,首先必须成功地向他展示未来的目标。尼采的话,“那些拥有为什么而活的人可以承受任何如何活的问题”,可以成为所有有关囚徒精神治疗法和精神卫生学的指导性格言。
2016-05-12 16:54:31
有关生活意义的问题从来不能用无所不包的语句来回答。“生活”并不是模糊不清的东西,它是具体的事物,正如生活的任务也是真实而具体的一样。它们形成
了对于每个个体来说都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命运。
了对于每个个体来说都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命运。
2016-05-12 16:56:06
当一个人发现受苦受难就是他的命运时,他就会把受难看成是他的任务;他的惟一的、独一无二的任务。他将不得不承认,甚至在受难中,他在宇宙中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减轻他的痛苦,或替他受难。他的独特机会在于,他承担他的负担的方式。
2016-05-12 18:38:17
对于我们来说,作为囚徒,这并不是远离现实的苦思冥想。它们是仅有的可以帮助我们的思想。它们使得我们远离绝望,甚至在似乎没有机会逃生的时候。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跨越了询问生命的意义是什么的阶段,一种将生活理解为通过积极地创造某种有价值的东西来达到某些目的天真的询问。对于我们来说,生活的意义包括更宽广的生死循环。苦难的循环,死亡的循环。
2016-05-12 18:40:12
因此,需要面对所有的苦难,尽量使软弱的时刻和偷偷的眼泪变得最少。但是,无需为流泪羞耻,因为眼泪表明一个人拥有最大的勇气。承受苦难的勇气。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一些人羞愧地承认,他们有时也流泪,就像一位难友在答我他是如何克服水肿时坦白,“我把它从身体中哭了出来。”一种精神疗法或精神且生学的考虑周到的开端是,在集中营中,什么时候他们是可能的,在性质土无论是个体还是集体。个体的精神疗法的努力往往是一种“维持生命的程序”。这些努力通常关注如何防止自杀。
2016-05-12 18:41:32
我还记得两例十分相似的自杀未遂事件。两人都曾谈过他们的自杀意图。两人采用了典型的观点—他们不再期望从生活中得到什么。在这两例案件中,一个问题是,促使他们意识到,生活还期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东西;人们还期望他们的未来。实际仁,我们发现,对于一个人来说,他非常爱他的孩子,而他的孩子正在国外等着他。对于另一个,则是一件事而不是人。他是一名科学家,撰写了一系列还没有完成的书。而且其他人不能替代他的工作,同样地,其他人也不能取代他在他的孩子的感情作为父亲的形象。
2016-05-12 18:42:20
这一每一个体所独有的、并赋予他的存在以一种意义的独特性和单一性,就像对于人的爱一样,对于创造性工作也具有重大的影响。当替代一个人的不可能性得到实现时,它使得一个人为他的存在和继续所承担的职责以所有的光度显现。一个意识到他对于一位正热切地待着他,或者对一项未完成的工作,所担负的职责的人,将永远不会抛弃他的生命,他知道了他的存在的“为什么”
2016-05-12 18:43:14
一位不与集中营当局同流合污的街区典狱官,通过他的公正和鼓励的行为,拥有无数的机会对于他管理之下的人发挥意义深远的道德影响。一般来说,行为的直接影响比话语更有效。但在有的时候,当思想的接受性被外部环境所强化时,仅仅一句话一也是有效的。
2016-05-12 18:45:13
我说,每个人都必须初心自间,直到现在他遭受了什么样的不可替代的损失。我认为,对于他们的大多数来说,这些损失是非常
小的。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拥有保持希望的理由。健康、家庭、幸福、职业能力、财富、社会地位—所有这一切都可以再次获得和恢复。毕竟,我们的骨头还完好无损。我们经历的任何事情,在将来还会成为我们的一笔财富。我引用了尼采的话 (没有杀死我的,使我更加强大。)
小的。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拥有保持希望的理由。健康、家庭、幸福、职业能力、财富、社会地位—所有这一切都可以再次获得和恢复。毕竟,我们的骨头还完好无损。我们经历的任何事情,在将来还会成为我们的一笔财富。我引用了尼采的话 (没有杀死我的,使我更加强大。)
2016-05-12 18:46:30
(你所经历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从你拿走。)不仅我们的经历,而且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论我们可能拥有什么样的伟大思想,以及我们曾经遭受的,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失去,尽管它们已经成为过去;我们使它们成为了一种存在。曾经存在也是一种存在,而且可能是最可靠的一种。
2016-05-12 18:55:14
我们慢慢地走上了离开集中营的路。不久,我们的腿开始疼痛,并几乎要弯曲下来。但是,我们一瘸一拐地坚持着;我们想用自由人的眼睛第一次看一看集中营的周围。“自由”—我们向自己重复着,但是,我们还不能理解它的意义。在我们梦想它的这些年里,我们一遍遍地说着这个词,以至于我们忘记了它的意思。它所表达的现实还我们渗进我们的意识之中;我们还不能理解,自由属于我们。
2016-05-12 18:55:36
当我们看见一只长着多彩羽毛尾巴的公鸡时,我们迸发出了第一个欢笑的火星。但是,它只是一个火星;我们还不属于这个世界。
2016-05-12 18:56:50
当一位囚徒受邀去附近的一个农家做客时,他吃啊吃啊,然后开始喝咖啡,这使他放松了舌头。然后,他开始说话,常常一说就是几个钟头。几年来一直存在于他的思想上的压力最终得到了释放。听着他说话,人们得到了一种印象:他不得不说话,他说话的愿望是不可压制的。
2016-05-12 18:58:10
一种错误的想法是,获得解放的囚徒不再需要精神关怀。我们不得不考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承受如此大的精神压力的人,在获得解放之后,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尤其是由于这一压力的释放非常的突然。这一危险(在精神卫生学意义上的)是弯曲的心理反作用。就像潜水员如果突然离开潜水室(在这里,他受到了巨大的空气压力),他的身体将面临着危险。所以,突然从精神压力中获得解放的人可能经受道德的、精神的伤害。
尤其是由于这一压力的释放非常的突然。这一危险(在精神卫生学意义上的)是弯曲的心理反作用。就像潜水员如果突然离开潜水室(在这里,他受到了巨大的空气压力),他的身体将面临着危险。所以,突然从精神压力中获得解放的人可能经受道德的、精神的伤害。
2016-05-12 18:59:14
这些人才能被引导回到普通的真理,即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做错事,即使当他们被错误地对待时,他们也不能做。
2016-05-12 19:03:25
相对于精神分析而言,意义疗法是一种更少回顾性和更少内省性的方法。意义疗法更着眼子将来,也就是说,它更关注让患者在他们未来的生活中实现生命的意义。实际上,意义疗法是一种以意义为中心的心理疗法。
2016-05-12 19:04:56
人对意义的寻求是其生命的初级动机,而不是本能驱力的“二次合理化”。这一意义是惟一的、特定的,它必须而且可以被人独自地实现。只有当这个意义实现时,个人追寻生命意义的愿望才能够得到满足。
2016-05-12 19:09:40
并非所有的冲突都是神经症;某种程度的冲突是正常的、健康的。同样地,痛苦并不总是一种病理学现象;与神经症的症状相反,痛苦可能是人的一种成就,尤其是当痛苦来自于存在挫折时。我不同意下面的说法,在任何情况下,人对于存在意义的追求或者怀疑都源于或导致疾病。存在挫折本身既不是病理性的也不是病因性的。人对于生命价值的关注甚至失望,是一种存在挫折而根本不是一种精神疾病。
2016-05-12 19:10:26
尼采的话存在着许多的智慧:“知道为什么而活着的人,几乎能承受任何怎样活着的问题。”
2016-05-12 19:11:34
我想,如果我能够活到获得解放的那一天,我将能够重写这一手稿。我相信,我在巴伐利亚集中营某一黑暗房间里所作的重新撰写丢失手稿的努力,帮助我战胜了心血管崩溃的危险。
由此可以看出,心理健康的基础,是某种人们已经实现的与还应当努力争取实现的成就之间的紧张,或者是人们已经成为与将要成为之间的差距。
由此可以看出,心理健康的基础,是某种人们已经实现的与还应当努力争取实现的成就之间的紧张,或者是人们已经成为与将要成为之间的差距。
2016-05-12 19:12:49
我认为人首先需要的是一种平衡的假设是错误的,如同生物学所称做的“内稳态”,即无焦虑状态的观念,人所需要的实际上不是一种无焦虑的状态,而是为了一个有价值的目标所作的努力和斗争,、‘种自由选择的任务。他所需要的不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排遣焦虑,而是呼唤一种等待他完成的潜在意义。人所需要的不是“内稳态”,而是我所说的“精神动力”,即存在的动力处于一个紧张的极化区,一极代表着将要被实现的意义,另一极代表着将要实现这一意义的人。并且,人们不应认为这只适用于正常的状态;实际上,这一点对神经症患者更为有效。
2016-05-12 19:13:22
所以,如果治疗师确实希望促进患者的心理健康,他们就不应该担心通过重新定位一个人的生命意义来制造一种适当强度的焦虑。
2016-05-12 19:14:37
本能不能告诉他必须做什么,传统没有告诉他应该做什么;有时甚至他自己也不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他或者想要做其他人所做的 (顺从主义),或者做其他人想要他做的(极权主义)。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他或者想要做其他人所做的 (顺从主义),或者做其他人想要他做的(极权主义)。
2016-05-12 19:15:18
存在的虚空主要以厌倦的形态表现出来。叔本华认为,人类注定要在忧虑和厌倦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不定,我们现在可以理解他的话了。事实上,与优虑相比,厌倦正引起更多的有待精神病医生解决的问题。并且,这些问题正变得越来越严重,因为不断发展的自动化将给普通工人带来大量的空闲时间。遗憾之处在于,其中许多人不知道用这些新获得的空闲时间来做什么。
2016-05-12 19:15:56
不少的自杀案例可以追溯到这种存在虚空。如果认识不到潜在的存在虚空,人们就不能真正理解抑郁、攻击和成瘾等广泛存在的现象。
2016-05-12 19:16:38
不仅如此,还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掩盖了存在虚空的伪装和假象。在一些情况下,遭受挫折的意义意志还代理性地为一种权力意志包括最原始的权力意志和金钱意志所补偿。而在其他一些情况下,遭受挫折的意义意志被享乐意志所替代。这就是存在挫折常常以性的补偿的方式出现的原因。从这些案例中,我们可以发现,性的本能冲动在存在虚空中是无法控制的。
2016-05-12 19:18:16
我怀疑医生是否能够用一般性的词汇来回答这一问题。因为生命的意义因人而异,因时而变。因此,重要的不是一般性的生命意义,而是一个人在某一特定时间内生活的特定意义。用一般性词汇来解释这一问题类似于象棋冠军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师,请您告诉我,世界上最好的一步棋是什么?”除了某一棋局中的某一特定情境或某一对手的特定个性之外,不存在任何所谓最好的甚至较好的一步棋。
我怀疑医生是否能够用一般性的词汇来回答这一问题。因为生命的意义因人而异,因时而变。因此,重要的不是一般性的生命意义,而是一个人在某一特定时间内生活的特定意义。用一般性词汇来解释这一问题类似于象棋冠军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师,请您告诉我,世界上最好的一步棋是什么?”除了某一棋局中的某一特定情境或某一对手的特定个性之外,不存在任何所谓最好的甚至较好的一步棋。
2016-05-12 19:18:48
人的存在也是这样。人不应该
寻求抽象的生命意义。每一个人在他的生活中都拥有需要完成的特定的事业或使命。因此,他的个体不能被替代,他的生活也不能被重复。因此,每个人的任务与他实现这一任务的特定机会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寻求抽象的生命意义。每一个人在他的生活中都拥有需要完成的特定的事业或使命。因此,他的个体不能被替代,他的生活也不能被重复。因此,每个人的任务与他实现这一任务的特定机会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2016-05-12 19:19:27
总之,每个人都应追问生命的意义;并且,每个人只有通过承担他自己的生活才能向生命做出回答;他只有通过成为负责任的人才能对生活做出反应。
2016-05-12 19:20:00
“尽情地享受生活,好像你已经获得再生;而不要像你初次那样,错误地来做今天的事!”
2016-05-12 19:20:21
意义疗法试图使患者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因此,他应当为什么负责、负责什么、向谁负责的问题必须由患者自己选择。
2016-05-12 19:21:44
一个人对于自己遗忘得越多—通过将自己献身于所服务的事业或者是他所爱的另一个人—他就越具有人性,就越能实现自我。
2016-05-12 19:22:29
根据意义疗法,我们可以用三种不同的途径来发现生命的意义:(1)通过创造一种上作或做一件实事;(2)通过体验某件事或遇见某个人;(3)通过我们对于不可避免的痛苦的态度。
2016-05-12 19:23:20
在生活中发现意义的第二条途径是通过体验某些事物—如真、善、美—通过体验自然、文化或最后但不是最不重要的一点,通过体验另一个人—通过爱他。
2016-05-12 19:25:18
在意义治疗中,爱并不仅仅解释为是在所谓升华意义上的性驱力和本能的附带现象。①爱是一种与性一样的初级现象。正常情况下,性是一种表达爱的方法。当性一旦成为爱的载体,也只有在成为爱的载体时,性才是合理的,甚至是神圣的。因此,爱不应仅仅被理解为是性的副产品;相反地,性是一种用来表达被称之为爱的、最亲密体验的方法。
2016-05-12 19:26:30
受难的意义:我们永远也不应忘记,即使当我们面对绝望的情境时,当我们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时,我们也能发现生命的意义。因为那时可以最大程度地证明人的独一无二的个人的困境变成一种人类的成就。当我们不再能够改变一种情境时—想象一下不能治愈的疾病,如不能手术的癌症—我们将会面对改变自己的挑战。
2016-05-12 19:35:20
让我阐述得更清晰一些,受难并非发现意义的必要条件。我只是认为,即使在受难的情况下,意义也是可能存在的—当然,如果受难是不可避免的话。然而,如果它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它是心理的、生物的或政治的原因,做消除这些因素的事将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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